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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扇 - 2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3598
Unikal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17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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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 süzlär 8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Härber sızık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1000 süzlärneñ protsentnı kürsätä.
三人在內聞知,即出鋪至轎前問道:「我們有何罪犯,著人拿俺?你這老先生不畏天地鬼神了!」大鋮說:「請教尊號?」三人遂各通姓名,大鋮大怒道:「哦!原來就是你們三位,今日卻來認認下官!」三人說:「你就是阮鬍子麼?今日報仇來了,好,好!大家扯他到朝門外,講講他的素行去!」大鋮佯笑說:「不要忙,有你講的哩!」遂揚揚上轎而去。祇見四個校尉提鎖執牌,來到鋪前,見了坊主問道:「那三個秀才在哪裏?快快領我們拿人!」三人說:「俺三人就是!」校尉不用分說,用鎖套住,蜂擁而去。蔡益庵說:「蘇兄快來,了不得,了不得!選書的二位拿去罷了,連侯相公也拿去,如何是好?」昆生說:「我們跟去打聽一個真信,好設法救他!」正是:
挾仇且將正人捆,罹殃不失君子心。
不知三人吉凶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救難友昆生見帥 投檄文敬亭罹殃


卻說陳定生等三人,被阮大鋮囑鎮撫司拿去,送至錦衣衛衙門勘問。幸錦衣衛大堂張瑤星不肯阿附權奸,一力開豁,設法審問,不至入在黨逆之中。蘇昆生打探明白,一心要救他三人出獄,一路思想設法打救。回至書鋪內尋思說:「目下滿朝俱是奸阮黨羽,誰人可以救他出獄?」左思右想,忽想起寧南左良玉是侯公子厚交,不免星夜奔至寧南,求他解救,或有可望。於是即刻收拾行李,離了書鋪,竟往寧南而來。
不消數日,來至寧南。一住三日,無門可入,逐日在街上閑遊。一日,見左帥在江上大操,無奈何尋了一座酒樓詐作飲酒,專等左帥操完回營,好相機求見。誰想至辰刻直等到天晚,不見動靜。待至明月東升,方見左兵回營。於是假作唱曲,好待左帥來時驚動他,以便見面。正唱之時,祇聽左帥人馬漸近,反高聲歌唱起來。左良玉同袁繼咸、黃澍等並馬而來。至酒樓下,聞見樓上歌聲嘹亮,便一齊勒住馬問說:「當此戒嚴之時,樓上是何人歌唱?快快拿下!」眾兵等領命,一齊上樓,鎖下來帶至馬前脆下。左良玉問道:「方纔唱曲就是你麼?」昆生叩頭說:「小人求見元帥不得,無可奈何,冒死唱曲,好求見尊面!」左良玉喝道:「軍令嚴肅,如此大膽!你是哪裏人?帶到衙門細審。」
不一時,來至衙門下馬,三人同坐下。袁繼咸說:「方纔唱曲之人,須要早早發放!」良玉遂吩咐將那唱曲人帶過來,問道:「你是哪裏人氏?敢大膽半夜唱曲,快快實說!」昆生說:「小人來自南京,特投元帥,因無門可入,故意犯法求見元帥之面。」良玉問道:「你要見我,有何緣故?」昆生遂泣訴說:「京中奸臣搜拿黨人,無故將公子侯朝宗拿入囹圄,小人特來求見元帥,念舊日交情,統兵前去,以清君側,盡除奸黨,救出侯生,感謝不盡!」良玉說:「侯朝宗乃吾恩師之子,可有書麼?」昆生叩頭說:「那日,阮大鋮親領校尉,立拿送獄,哪裏寫得及!」良玉說:「憑你口說,如何可信?」想了一想說:「有了,俺幕中有侯公子一個舊人,煩他一認,便知真假。」遂吩咐:「請柳相公出來!」
敬亭聞聽外面堂上請他認人,遂緩步出來說:「待老漢認是何人?」一見昆生,大驚:「呀!原來是蘇昆生盟弟,你從何處來?」又向左良玉說:「他是河南蘇昆生,唱曲名手,誰不認得他。」良玉遂叫昆生起來讓坐,問道:「你且說,侯公子為何下獄?」昆生從頭訴說一番,復又一揖說:「祇求元帥早發救書,也不在俺一番遠來!」良玉聞言大怒,說:「袁、黃二位盟弟,你看朝事如此,豈不可恨!」袁繼咸說:「不特此也,聞舊妃童氏跋涉來尋,馬、阮不令收認。另藏私人,以備採選,要圖椒房之親,豈不可殺?」黃澍亦曰:「還有一件,崇禎太子七載儲君,講官大臣確有證據,今已付之幽囚,人人共憤,皆思寸磔馬、阮,以謝先帝。」
良玉聞言,愈加憤怒,說:「我輩戮力疆場,祇為報效朝廷,不料信用奸黨,殺害正人,日日賣官鬻爵,演舞教歌,一代中興之君,行的俱是亡國之政!雖有史閣部心存忠心,俱為馬、阮內裏掣肘,卻也依樣葫蘆。剩俺單身隻手,怎去恢復中原?罷,罷,罷!沒奈何,祇得做要君之事了!」遂向袁繼咸一揖:「臨侯,你替俺修起參本來,參馬、阮欺君誤國、棄正妃、囚嗣君數般大罪,還要一道檄文。」又向黃澍一揖:「借重仲霖起稿,祇說俺發兵進討,教他死無?類。」
二人遂一齊提筆,登時參本立就,檄文寫完。大家列名在上,遂吩咐作速謄寫,明日就要發兵了。袁、黃二位說:「京中匿名文書紛紛雨集,馬、阮令人搜尋,隨得隨燒。且密令安慶將軍杜弘域筑起城磯,久有防備我兵之意。此檄一到,豈肯干休?竟從鋪遞,必行燒毀,差人投遞,死多活少,這便怎處?」敬亭在旁,挺身而出,說:「這樣事,讓老漢走走!」眾人驚曰:「這位柳先生竟是荊柯之流,我輩當以白衣冠送之!」敬亭說:「這條老命甚麼希罕,祇求辦的元帥事來。」良玉大喜,吩咐:「取酒來!待我拜敬一杯。」眾人齊拜,敬亭答拜起來,向昆生說:「借重賢弟暫陪元帥,俺就束裝起程。」遂立刻取了檄文、包裹,辭別而行。正是:
壯士仗義投檄去,雄鎮奮怒提兵來。
卻說柳敬亭仗義,不怕生死,要往南京遞投檄文。遂即辭了左良玉,背著行李,帶著檄文,望南京而來。不數日,來到京城,那日正值三月十九日,乃崇禎皇帝忌辰,百官奉旨,俱在太平門外設壇祭拜。馬士英等俱行禮已畢,佯哭一回。祇見一人索服趕來,大哭說:「先帝,先帝!你國破家亡,總吃虧那一伙東林小人,如今都去投順北朝,剩下我們幾個忠臣,今日還想來哭,你為何至死不悟?」馬士英見是阮大鋮,亦覺看不上,用手拉大鋮說:「圓老不必過哀,起來作揖罷!」大鋮方假拭淚眼,與眾人相見。
眾官散去,士英同大鋮要去看牡丹,來至門首下馬。走至園中,方欲擺設玩具,飲酒賞花。不料班役手持參本,跪稟說:「寧南侯左良玉有本章一道竟投通政司,這內閣揭帖送來過目。」士英接過一看,大驚道:「啊呀,了不得!就是參咱們疏稿。這疏內參咱七大罪,教聖上立賜處分,好不恨人!」有人持檄文稟說:「這文書是差人?來的,差人尚在外廂押著。」
士英折開看時,見是一道檄文,驚惶無措,乃對大鋮說:「這文書竟是討俺的檄文,文中罵得著實,不久還要發兵前來取俺的首級,這可怎了?」大鋮聞言,亦渾身抖戰,說:「怕人,怕人!別的有法,這卻沒法了!」士英說:「難道伸著脖頸,等他來割不成?」大鋮想了一想,說:「除非調取黃、劉三鎮,早去堵截。」士英說:「倘北兵過河,何人迎敵?」大鋮附耳說:「北兵一來,還要迎甚麼敵?祇有兩著,不是跑,就是降。」士英聞言大悟,說:「慮的是,大丈夫烈烈轟轟,寧可叩北兵之馬,不可試南賊之刀。吾主意已定,即發兵符去調取三鎮的是,還煩圓老親去走遭。」大鋮欣然應承,說:「辭過老師相,晚生即刻就要起程!」士英說:「且住!還有一句密話。」附著大鋮耳邊說:「內閣高宏圖、姜日廣左坦逆黨,俱已罷職。那周鑣、雷縯祚留在監中恐為內應,趁早處決。」奸賊大鋮說:「極該的!」遂一恭欲出,士英又說:「且慢,那投檄的差人如何發落?」大鋮躊躇一回說:「不要孟浪,我看黃、劉三鎮不是左兵敵手,萬一斬了來使,日後何以見面?不如且發在鎮撫司,送在監內監禁,俟拿住左良玉之時,再行處決。」士英點頭說:「極是!」遂一揖而去。正是:
少留一點情意,日後好去見面。
不知後事如何,再聽下面分解。


第十五回 清君側良玉氣死 墮揚城可法投江


話說阮大鋮拿了柳敬亭,送在獄中監禁。遂親赴黃河調取三鎮人馬,在阪磯截殺左兵。黃、劉二鎮見了兵符軍牌,遂不顧守河,即刻撤兵,在阪磯上設了弩臺,架起炮來,使鐵鎖截攔江面,以擋左兵進路。那左良玉令其子夢庚駕船前來搶殺,不料弩臺上亂箭齊發,不能前進,大敗而回。
良玉恐兒子夢庚被亂兵引誘,時常勸諭,不在話下。忽聞黃得功截殺阪磯,先鋒敗回,大驚說:「黃得功也是一條好漢,怎的受馬、阮指撥,祇知擁戴新主,竟不念先帝六尺之孤,豈不可恨?」叫左右:「快請巡按黃老爺、巡按何老爺過船議事!」黃澍即忙過船相見,良玉喜曰:「仲霖果然到來,何公為何不見?」黃澍說:「他至半路回去了。」良玉歎曰:「憑他罷!目下黃得功截殺阪磯,三軍不能前進,如何是好?」黃澍說:「這倒可慮,且待袁老爺船到再商議。」忽報曰:「袁督撫老爺船到了!」三人見面,作揖而坐。袁繼咸曰:「適在武昌,回署整頓兵馬,願隨鞭弭。」黃、左二人說:「目下黃得功截殺阪磯,先鋒大敗而回,這便怎處?」袁繼咸說:「事已至此,欲罷不能,快快遣人遊說纔好。」左良玉說:「敬亭已去,無人可遣,奈何?」蘇昆生在旁說:「晚生與他頗有一面,情願效力!」黃澍說:「昆生義士不亞敬亭,今日正好借重!」
大家正在商議之際,忽有人飛報說:「九江城內一片火起,袁老爺本標人馬自破城了!」袁繼咸驚道:「俺本標兵馬怎麼自破城池?了不得!」左良玉大怒說:「豈有此理,不用猜疑,定是我兒子左夢庚做出此事,陷我為反叛之臣。罷了,罷了!有何顏面再見江東父老?」遂即拔劍,急欲自刎。黃澍抱住良玉,良玉即握住袁繼咸手,注目說:「臨侯,臨侯,我負你了!」大呼大叫,嘔血倒地而死。眾人慟一回,袁繼咸、黃澍見良玉氣死,三軍無主。遂回武昌同何騰蛟另做事業去了。良玉兵馬亦各逃散而去。
昆生見如此光景,獃了一會,說:「他們竟自散去,剩下俺蘇昆生一人守著元帥屍骸,好不可憐!」不免點起香燭,哭奠一番。等他兒子奔喪回船,收斂停當,纔好辭之而去。有詩為證。詩曰:
英雄不得過江州,魂戀春波起暮愁。
滿眼青山無葬地,斜風細雨打船頭。
卻說黃得功祇知截殺左兵,以致左良玉因子夢庚叛逆,憤恨而死,卻丟下黃河一帶無人把守。於四月二十一日北兵渡河入淮,史可法帶領淮陽三千兵馬敵擋不住,祇得棄了淮安,保守揚州。爭奈三軍離心,各有投降之意,可法設法安撫,三軍祇是不聽。此時束手無策,頓足說:「看此光景,分明有離叛之心,不料天意人心瓦解,至此惟有一死以報國恩!」遂拍胸大哭,淚下如雨,皆成鮮血,戰袍皆赤。三軍見元帥如此,各自感動良心,一齊至可法面前跪懇,說:「元帥忠心俺們盡知,倘北兵圍城,俱聽元帥指揮,死戰不移,務必守住這揚州,誓無他志!」可法聞言,止住淚痕,安慰眾軍,調撥人馬守禦。
不意北兵所向無敵,兵到之時,各自納款投降。自得了淮安,遂圍揚州,三軍雖各用心守禦,而城內糧草缺乏,城破祇在旦夕。可法此時竟一籌莫展,惟有親督兵民死守而已。揚州城內,兵民餓死者不計其數。可法料不能守禦,遂自忖說:「揚州大半不能保全,倘被攻破,罪無可贖,不如乘夜墮下城去。奔到南京,彼處兵將尚多,保護聖駕,再圖恢復,未始不可。」遂不帶一人,乘夜靜更深墮下城來,沿江飛奔而去。
行至半途,天色已明,祇見沿岸逃難百姓紛紛亂奔,遂止住腳步,略息一回。見一老者背著包裹往南奔走。方欲問他,又見一軍官匹馬而來,見了可法,翻身下馬說:「史元戎欲向何往,怎麼這般光景?」可法說:「你是何人?」軍官跪道:「小人乃南京城把守城門的,今夜不知何故,皇帝開了城門,攜帶嬪妃逃走無蹤,朝中文武官員盡皆逃散。小人祇得匹馬報知元帥,不料卻遇元帥於此。且問元帥,為何不守淮揚,卻在此處?」
史可法聞軍官之言,遂放聲大哭,說:「我史可法枉讀詩書,空談忠孝!且見淮安已破,揚州難守,意欲奔到南京保駕,希圖恢復。不料,皇上逃奔無蹤,當此國破家亡之時,尚有何面目生在人間!」遂將冠帶袍靴脫下,哭拜於地。老者在旁勸道:「史老爺不必如此,且從容打探皇帝消息,再圖報仇纔是!」可法聞言說:「你是何人?」老者說:「小人乃南京贊禮,今欲往棲霞山。替崇禎皇帝做好事的。」可法扯住老者說:「你一贊禮尚思報效先帝,我乃堂堂閣部,反欲偷生乎?」復大哭,跪拜說:「大幸皇帝,臣不能為君父報仇雪恨,不敢衣冠見聖上於地下了!」遂向軍官、老者說:「你看那邊兵馬來了。」二人回頭一看,可法縱身一跳,沉於江中,波浪一涌隨水而沒,死於江中。
軍官見可法投江,騎馬而去。贊禮慟哭一會,將衣冠葬於梅嶺之上,歎息不已,往南而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南京城君臣逃散 棲真觀夫妻團圓


話說南京弘光皇帝自迎立之後,日聽馬、阮饞言,在薰風殿中演戲教歌,朝政日非。哪知移鎮截江,以致北兵乘虛渡河,破淮困揚,史可法連夜告急,人心惶惶。南京臣民都無守志,馬士英與阮大鋮躲藏無蹤。弘光在薰風殿演戲,忽聞北兵渡河,將臨南京城下,渾身抖戰,手足無惜。急令人撲滅燈火,收拾包裹,領著嬪妃,奔出城門潛逃而去。馬士英聞天子逃去,亦即收拾細軟,帶著家眷逃走。不料,遇著一起亂民,持棒大喝說道:「是奸賊馬士英弄的民窮財盡,今日馱著婦女、裝著財帛要往哪裏跑?」一齊舉棒打倒在地,奪了婦女,搶了財物,一哄而散。士英正在地下伏著,阮大鋮亦騎馬飛奔而來,見士英在地下哼哼,問道:「老相國還不跑,在此作甚?」士英說:「被亂民將家眷財物搶去,打倒在此跑不得了!」大鋮說:「了不得!晚生家眷、行囊都在後面,不要也被搶去,待俺回去迎迎。」纔欲動身,祇見亂民持棒擁著婦女,抬著行李說:「這是阮大鋮的家私,方纔搶來,大家分開罷!」大鋮聽見,急喝曰:「好大膽,怎敢搶俺阮老爺家私?」眾人說:「你就是阮大鋮麼?來得正好!」一棒打倒,剝了衣服說:「且饒他狗命,快到雞鵝巷褲子襠燒他二人房子去。」哄然而散。
馬、阮二人一個打傷腰肢,一個打壞臂膊,都爬不起來。正在急難之時,祇見楊文驄騎馬而來,見了他二人,下馬問說:「你二人因何至此?」二人說:「被亂民搶劫一空,僅留性命。」文驄使人拿衣服與二人穿了,說:「幸有閑馬一匹,你二人迭騎,出城逃命罷!」二人上馬而去。忽見寇白門、鄭妥娘亦飛奔而去,楊文驄見了說:「你二人亦逃出宮來了,香君怎麼不見?」二人說:「他腳小走不動,僱一乘轎子抬著先走了。」忽聞有人呼說:「楊老爺,北兵殺過江來,皇帝逃去,宮人散淨了!」龍友抬頭一看,見是沈公憲、張燕銳二人,問說果然如此,遂改變衣服,同眾人向秦淮而來。
已到香君門首,龍友敲門。藍瑛開門一看,見是龍友,急呼曰:「香君快來,楊老爺來了!」香君見了楊龍友,不及敘寒溫,急問說:「楊老爺,可知侯郎消息麼?」龍友未及答,蘇昆生急忙忙走到面前,說:「香君出來了?」香君問曰:「蘇師父從哪裏來,可見侯郎麼?」昆生說:「俺為侯生陷獄,特往武昌求左寧南救他。寧南至半途暴亡,沒奈何回京,忽聞此信,急尋至獄前,祇見獄門大開,眾囚四散,怎不見侯生回來?」香君聞言,大哭不止。龍友與眾人安慰一回,別了眾人,回鄉去了。香君遂向昆生說:「前日累師父萬水千山找回侯郎,奴已入宮,今日出宮,侯郎又不見面。還求師父可憐,領著奴家各處找尋,務求會著侯郎,奴方甘心!」昆生說:「這離亂之時,不知往哪裏去方好?」藍瑛說:「城東棲霞山人跡罕到,有錦衣衛張瑤星在此出家,侯相公未必不往此地避亂。我意欲拜瑤星為師,何不作伴同行,或者天緣湊巧,尋著侯生,亦未可知,不知你二人意下何如?」昆生與香君同說有理,遂收拾行李,一同往棲霞而來。
且說侯朝宗同陳定生、吳次尾、柳敬亭三人逃出獄來,緣江而走。正商量分路逃生,祇見一老者跌跌蹌蹌飛奔而來。眾人問曰:「老兄要往何處去?」其人告道:「弟是往棲霞山與崇禎皇帝做好事的。你們是往哪裏去的?」眾人說:「俺們從京中逃出,要送此位過江。今北兵殺奔而來,不能北上,正在這裏商量,去向未定。」老者說:「棲霞山是極幽僻所在,相公既無去路,何不同俺往棲霞避亂,俟平安後,再圖歸計何如?」朝宗說:「有理!」遂與陳、吳掩淚分手,與柳敬亭同老贊禮往棲霞而來。哪知香君與蘇昆生被藍田叔領著早往棲霞,無意之中敲門尋宿,遇著卞玉京做了葆真庵庵主,留他暫住,不在話下。
且說侯朝宗、柳敬亭同贊禮徑往棲霞而來。走了數日,已至棲霞地面,贊禮說:「此是棲霞山了,你們可尋一道院,趁早宿下罷。」朝宗抬頭一看,見是一座庵觀說:「何不敲門借宿?」贊禮即敲門,玉京問道:「何人敲門?」贊禮說:「俺是南京來的,要借寶庵暫安行李。」玉京說:「這是女道住持,從不留客!」敬亭說:「我們不比遊方僧道,暫住何妨?」香君說:「這人好不絮煩!」玉京說:「不要睬他,且到香廚用齋去。」眾人見裏邊不應,等了一會,隨即前行。
正走之時,忽見一道人提籃而來,贊禮說:「那邊有人來了。」遂向前一拱,說:「老仙長,俺是上山要做好事的,敢求道院暫安行李,懇求方便。」道人抬頭仔細一看,驚道:「這位相公好象河南侯公子?」敬亭答道:「不是他是誰?」道人又認了認,道:「老兄,你可是柳敬亭嗎?」朝宗說:「正是他!」敬亭與朝宗仔細一認,說:「你莫不是丁繼之,為何出了家?」繼之將出家緣由告訴一遍,向眾人說:「前面不遠是俺修煉之所,就請暫住何如?」贊禮見他二人遇著故人,遂辭曰:「你二人既遇故人,我要往白雲庵去了。」一拱而去。丁繼之領著朝宗、敬亭,一路敘了些別離的話,言及香君,朝宗掩淚說:「香君入宮,不見消息。」敬亭說:「宮中人逃散,香君亦應出宮,且待平定後訪問罷!」說話之間,已到繼之庵中,遂安息在庵內,已經數日。
及至七月十五日,白雲庵要建壇追荐先帝,那些各庵道眾以及村莊士民俱來搭醮。卞玉京遂向香君說:「我要往白雲庵聽講,你可同俺到彼散悶,何如?」香君欣然收拾,同玉京前來遊阮。不料侯朝宗同丁繼之來白雲庵隨喜,滿庵中也有道家,也有俗家。人煙湊雜,紛紛不一。朝宗在人叢中見一女子慘淡衣妝、體態香麗,定睛一看,自忖說:「那女子好象俺香君模樣。」遂取出桃花扇,向著香君玩弄。香君先見朝宗立在人叢中,還不留心細看,及見了桃花扇,定睛一看,禁不住呼問說:「那人莫不是侯郎麼?」朝宗聽說,向前一認,泣曰:「你莫不是俺的香君麼?」
二人見了,情不自禁,也不顧道場清淨,也不顧人煙眾多,向前拉住,大放悲聲,哭訴離情,不忍釋手。張瑤星在壇上,見了二人如此光景,大喝曰:「何物兒女,在吾壇下調情!」丁繼之說:「這是侯朝宗。」瑤星一聽,說:「侯先生,你可認得我麼,你在獄中怎得出來?」朝宗將前事述說一遍,瑤星又問:「那女子是何人?」玉京又說:「此是香君,乃侯相公聘妾。」瑤星曰:「此處乃清淨法壇,豈容爾等在此訴情?快快領下去!」丁繼之、卞玉京領命,將二人領下去。
出了庵門。二人復抱頭大哭,各訴從前別後之事,遂央丁繼之找尋柳敬亭,卞玉京尋著蘇昆生,各自拜謝他二人患難相救之恩,又轉謝繼之、玉京收留之情。此時因兵馬荒亂,不敢回家,遂托繼之代他尋了一處邸宅,夫妻二人與敬亭、昆生同住避亂。後日平定,即辭了繼之、玉京,帶著蘇、柳二人回家。行至江邊買船,恰好遇著李貞麗的船,他四人竟登船往河南而來。到了家中,因父親避亂終南山中,遂攜柳敬亭同至終南山,找回父親。昆生拜見了,貞麗與香君亦來拜見,一家完聚。朝宗也無意功名,因香君生子三人,祇在家中教訓兒子,後來俱各自成名,書香不絕。朝宗與香君俱各壽至八旬有餘而終。有七言絕句二首為記:
詩曰:
往事南朝一夢多,興亡轉瞬鬧秋蟲。
多情最是侯公子,消受桃花扇底風。
又曰:
名士傾城氣味投,何來豪貴起戈矛。
卻奩更闢田家聘,仿佛徐州燕子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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