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tin

老學庵筆記 - 3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4357
Unikal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2671
19.4 süzlär 2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7.8 süzlär 5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32.9 süzlär 8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Härber sızık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1000 süzlärneñ protsentnı kürsätä.
宮,名曰神霄寶輪。知常言其法以水煉之成金,可鎮分野兵饑之災。時宣和七年秋也,
遣使押賜天下。太常方下奉安寶輪儀制,而虜寇已渡矣。

本朝康保裔,真廟時為高陽關都部署。契丹入寇,戰死。祖志忠,後唐明宗時討王都戰
死。父再遇,太祖時為將,討李筠戰死。三世皆死國事。

天聖初,宋元憲公在場屋日,夢魁天下。故事,四方舉人集京師,當入見,而宋公姓名
偶為眾人之首,禮部奏舉人宋郊等,公大惡之,以為夢徵止此矣,然其後卒為大魁。紹
興初,張子韶亦夢魁天下,比省試,類榜坐位圖出,其第一人則張九成也。公殊怏怏。
及廷試,唱名亦冠多士,與元憲事正同。

王冀公自金陵召還,不降詔,止於茶藥合中賜禦飛白「王欽若」三字,而中使口傳密旨,
冀公即上道。至國門,輔臣以下皆未知。政和中,蔡太師在錢塘,一日中使賜茶藥,亦
於合中得大玉,環徑七寸,色如截肪。京拜賜,即治行。後二日,詔至,即日起發。二
事略相似,然非二人者,必無此事也。

《孫策傳》:張津常著絳帕頭。帕頭者,巾幘之類,猶今言襆頭也。韓文公雲「以紅帕首」,
已為失之。東坡雲「絳帕蒙頭讀道書」。增一「蒙」字,其誤尤甚。

貴臣有疾宣醫及物故敕葬,本以為恩,然中使挾御醫至,凡藥必服,其家不敢問,蓋有
為醫所誤者。敕葬則喪家所費,至傾竭貲貨,其地又未必善也。故都下諺曰:「宣醫納命,
敕葬破家。」慶曆中,始有詔:「已降指揮敕葬,而其家不願者聽之。」西人雲:「姚麟
敕葬乃絕地,故其家遂衰。」

範文正公喜彈琴,然平日止彈《履霜》一操,時人謂之範履霜。

韓子蒼《和錢遜叔詩》雲:「叩門忽送銅山句,知是賦詩人姓錢。」蓋唐詩人錢起賦詩以
姓為韻,有「銅山許鑄錢」之句。

撫州紫府觀真武殿像,設有六丁六甲神,而六丁皆為女子像。黃次山書殿榜曰:「感通之
殿。」感通乃醴泉觀舊名(至和二年十二月賜名),而像設亦醴泉舊制也。

東坡先生在中山作《戚氏樂府詞》最得意,幕客李端叔三百四十餘字,敘述甚備。欲刻
石傳後,為定武盛事,會謫去,不果,今乃不載集中。
至有立論排詆,以為非公作者,識真之難如此哉。

予在成都,偶以事至犀浦,過松林甚茂,問馭卒:「此何處?」答曰:「師塔也。」蓋謂
僧所葬之塔。於是乃悟杜詩「黃師塔前江水東」之句。

南朝詞人謂文為筆,故《沈約傳》雲:「謝玄暉善為詩,任彥升工於筆,約兼而有之。」
又《庾肩吾傳》,梁簡文《與湘東王書》,論文章之弊曰:「詩既若此,筆又如之。」又曰:
「謝朓、沈約之詩,任昉、陸倕之筆。」《任昉傳》又有「沈詩」、「任筆」之語。老杜《寄
賈至嚴武》詩雲:「賈筆論孤憤,嚴詩賦幾篇。」杜牧之亦雲:「杜詩韓筆愁來讀,似倩
麻姑庠處抓。」亦襲南朝語爾。往時諸晁謂詩為詩筆,亦非也。

東蒙蓋終南山峰名。杜詩雲:「故人昔隱東蒙峰,已佩含景蒼精龍。故人今居子午穀,獨
在陰崖結茅屋。」皆長安也。種明《東蒙新居詩》亦雲:「登遍終南峰,東蒙最孤秀。」
南士不知,故注杜詩者妄引顓臾為東蒙主,以為魯地。

紹興初,程氏之學始盛,言者排之,至譏其幅巾大袖。胡康侯力辨其不然,曰:「伊川衣
冠,未嘗與人異也。」然張文潛元祐初《贈趙景平主簿詩》曰:「明道新墳草已春,遺風
猶得見門人。定知魯國衣冠異,盡戴林宗折角巾。」則是自元祐初,為程學者幅巾已與
人異矣。衣冠近古,正儒者事,譏者固非,辨者亦未然也。

晁氏世居都下昭德坊,其家以元祐黨人及元符上書籍記,不許入國門者數人,之道其一
也。嘗于鄭、洛道中,遇降羌,作詩雲:「沙場尺棰致羌渾,玉陛俱承雨露恩。自笑百年
家鳳闕,一生腸斷國西門。」方是時,士大夫失職如此,安得不兆亂乎?

鄭介夫喜作詩,多至數千篇。謫英州,遇赦得歸,有句雲:「未言路上舟車費,尚欠城中
酒藥錢。」絕似王元之也。

元祐初,蘇子由為戶部侍郎,建言:「都水監本三司之河渠案,將作監本三司之修造案,
軍器監本三司之甲胄案。三司,今戶部也,而三監乃屬工部。請三監皆兼隸戶部。凡有
所為,戶部定其事之可否,裁其費之多寡,而工部任其工之良楛,程其作之遲速。」朝
廷從其言,為立法。
及紹聖中,以為害元豐官制,罷之。建中靖國中,或欲複從元祐,已施行矣,時豐相之
為工部尚書,獨持不可,曰:「設如都水監塞河,軍器監造軍器,而戶部以為不可則已矣,
若以為可,則並任其事可也。今若戶部吝其費裁損之,乃令工部任河之決塞。器之利鈍,
為工部者不亦難乎?」議遂寢。相之本主元祐政事者,然其言公正不阿如此,可謂賢矣。

徵宗嘗乘輕舟泛曲江,有宮嬪持寶扇乞書者。上攬筆亟作草書一聯雲:「渚蓮參法駕,沙
鳥犯鉤陳。」俄複取筆塗去「犯鉤陳」三字,曰:「此非佳語。」此聯實李商隱《陳宮詩》,
亦不祥也。李耕道雲。

東坡在黃州時,作《西捷詩》曰:「漢家將軍一丈佛,詔賜天閑八尺龍。露布朝馳玉關塞,
捷烽夜到甘泉宮。似聞指麾築上郡,已覺談笑無西戎。放臣不見天顏喜,但覺草木皆春
容。」一丈佛者,王中正也。以此詩為非東坡作耶,氣格如此,孰能辦之?以為果東坡
作耶,此老豈譽王中正者?蓋刺之也。以《三百篇》言之,「君子偕老」是矣。

南朝謂北人曰傖父,或謂之虜父。南齊王洪軌,上穀人,事齊高帝,為青冀二州刺史,
勵清節,州人呼為虜父使君。今蜀人謂中原人為虜子,東坡詩「久客厭虜饌」是也,因
目北人仕蜀者為虜官。晁子止為三榮守,民有訟資官縣尉者,曰:「縣尉虜官,不通民情。」
子止為窮治之,果負冤。民既得直,拜謝而去。子止笑諭之曰:「我亦虜官也,汝勿謂虜
官不通民情。」聞者皆笑。

紹興末,予見陳魯公。留飯,未食,而楊郡王存中來白事,魯公留予便坐而見之。存中
方不為朝論所與,予年少,意亦輕之,趨幕後聽其言。
會魯公與之言及邊事,存中曰:「士大夫多謂當列兵淮北,為守淮計,即可守,因圖進取
中原;萬一不能支,即守大江未晚。此說非也。士惟氣全乃能堅守,若俟其敗北,則士
氣已喪,非特不可守淮,亦不能守江矣。今據大江之險,以老彼師,則有可勝之理。若
我師克捷,士氣已倍,彼奔潰不暇,然後徐進而北,則中原有可取之理。然曲折尚多,
兵豈易言哉!」予不覺太息曰:「老將要有所長。」然退以語朝士,多不解也。

東坡在嶺海間,最喜讀陶淵明、柳子厚二集,謂之南遷二友。予讀宋白尚書《玉津雜詩》,
有雲:「坐臥將何物?陶詩與柳文。」則前人蓋有與公暗合者矣。

淩霄花未有不依木而能生者,惟西京富鄭公園中一株,挺然獨立,高四丈,圍三尺餘,
花大如杯,旁無所附。宣和初,景華苑成,移植于芳林殿前,畫圖進禦。

政和、宣和間,妖言至多。織文及纈帛,有遍地桃冠,有並桃香,有佩香曲,有賽兒,
而道流為公卿受籙。議者謂:桃者,逃也;佩香者,背鄉也;賽者,塞也;籙者,戮也。
蔡京書神霄玉清萬壽宮及玉皇殿之類,玉字旁一點,筆勢險急。有道士觀之曰:「此點乃
金筆,而鋒芒侵王,豈吾教之福哉?」侍晨李德柔勝之親聞其言,嘗以語先君。又林靈
素詆釋教,謂之「金狄亂華」。當時「金狄」之語,雖詔令及士大夫章奏碑版亦多用之,
或以為靈素前知金賊之禍,故欲廢釋氏以厭之。其實亦妖言耳。

近世士大夫多不練故事,或為之語曰:「上若問學校法制,當對曰:「有劉士祥在。」問
典禮因革,當對曰:「有齊聞韶在。」士祥、聞韶,蓋國子監太常寺老吏也。史院有竊議
史官者,曰:「史官筆削有定本,個個一樣。」或問何也,曰:「將吏人編出《日曆》中,
『臣僚上言』字塗去『上』字,其後『奉聖旨依』字亦塗去,而從旁註『從之』二字,
即一日筆削了矣。」

政和後,道士有賜玉方符者,其次則金方符,長七寸,闊四寸,面為符,背鑄禦書曰:「賜
某人,奉以行教。有違天律,罪不汝貸。」結於當心,每齋醮則服之。會稽天甯萬壽觀
有老道士盧浩真者,嘗被金符之賜。予少時親見之。

世傳《唐呂府君敕葬碑》。呂名惠恭,僧大濟之父。大濟,代宗時內道場僧也,官至殿中
監,故惠恭贈官為兗州刺史,而官為營葬。宣和中,會稽天甯觀道士張若水官為蕊珠殿
校籍,贈其父為朝奉大夫,母封宜人。嘗見其母贈誥雲:「嘉其教子之勤,寵以宜家之號。」
詩人林子來亦有《贈道官萬大夫焚黃詩》詩。然二人者,品秩猶未高,若林靈素以侍晨,
恩數視執政,則贈官必及三代矣。大抵當時道流,濫恩不可勝載,中更喪亂,史皆不得
書,此偶因事見之耳。

北都有魏博書度使田緒《遺愛碑》,張弘靖書;何進滔《德政碑》,柳公權書,皆石刻之
傑也。政和中,梁左丞子美為尹,皆毀之,以其石刻新頒《五禮新儀》。

近世名士:李泰發(光),一字泰定;晁以道(說之),一字伯以;潘義榮(良貴),一字
子賤;張全真(守),一字子固;周子充(必大),一字洪道;芮國器(燁),一字仲蒙;
林黃中(栗),一字寬夫;朱元晦(熹),一字仲晦。人稱之,多以舊字,其作文題名之
類必從後字,後世殆以疑矣。

王荊公熙甯初召還翰苑。初侍經筵之日,講《禮記》「曾參易簀」一節,曰:「聖人以義
制禮,其詳見於床第之間。君子以仁行禮,其勤至於垂死之際。姑息者,且止之辭也,
天下之害,未有不由於且止者也。」此說不見於文字,予得之於從伯父彥遠。





卷十

世多言白樂天用「相」字,多從俗語作思必切,如「為問長安月,如何不相離」是也。
然北人大抵以「相」字作入聲,至今猶然,不獨樂天。
老杜雲:「恰似春風相欺得,夜來吹折數枝花。」亦從入聲讀,乃不失律。俗謂南人入京
師,效北語,過相藍,輒讀其榜曰大廝國寺,傳以為笑。

中貴楊戩,於堂後作一大池,環以廊廡,扃牜周密。每浴時,設浴具及澡豆之屬於池上,
乃盡屏人,躍入池中游泳,卒移時而出,人莫得窺,然但謂其性喜浴于池耳。一日,戩
獨寢堂中,有盜入其室,忽見床上乃一蛤蟆,大可一床,兩目如金,光彩射人。盜為之
驚僕,而蛤蟆已複變為人,乃戩也。起坐握劍,問曰:「汝為何人?」盜以實對。戩擲一
銀香球與之曰:「念汝迫貧,以此賜汝,切勿為人言所見也。」盜不敢受,拜而出。後以
他事系開封獄,自道如此。

廟諱同音。「署」字常恕反,「樹」字如遇反,然皆諱避,則以為一字也。《北史•杜弼傳》:
「齊神武相魏時,相府法曹辛子炎諮事雲:『取署字。』子炎讀『署』為『樹』,神武怒
其犯諱,杖之。」則「署」與「樹」音不同,當時雖武人亦知之,而今學士大夫乃不能
辨。方嘉祐、治平之間,朝士如宋次道、蘇子容輩,皆精於字學,亦不以為言,何也?

東坡素知李廌方叔。方叔赴省試,東坡知舉,得一卷子,大喜,手批數十字,且語黃魯
直曰:「是必吾李廌也。」及拆號,則章持致平,而廌乃見黜。故東坡、山谷皆有詩在集
中。初,廌試罷歸,語人曰:「蘇公知舉,吾之文必不在三名後。」及後黜,廌有乳母年
七十,大哭曰:「吾兒遇蘇內翰知舉不及第,它日尚奚望?」遂閉門睡,至夕不出。發壁
視之,自縊死矣。廌果終身不第以死,亦可哀也。

楊文公雲:「豈朝遊岱之魂,遂協生桑之夢。」世以其年四十八,故稱其用「生桑之夢」
為切當,不知「遊岱之魂」出《河東記》韋齊休事,亦全句也。

閩中有習左道者,謂之明教。亦有《明教經》,甚多刻版摹印,妄取道藏中校定官名銜贅
其後。燒必乳香,食必紅蕈,故二物皆翔貴。至有士人宗子輩,眾中自言:「今日赴明教
齋。」予嘗詰之:「此魔也,奈何與之遊?」則對曰:「不然,男女無別者為魔,男女不
親授者為明教。
明教,婦人所作食則不食。」然嘗得所謂《明教經》觀之,誕謾無可取,真俚俗習妖妄
之所為耳。又或指名族士大夫家曰:「此亦明教也。」不知信否。偶讀徐常侍《稽神錄》
雲:「有善魔法者,名曰明教。」則明教亦久矣。

芰,菱也。今人謂卷荷為罷荷。罷,立也。卷荷出水面,亭亭植立,故謂之罷荷。或作
爸,非是。白樂天《池上早秋詩》雲:「荷爸綠參差,新秋水滿池。」乃是言荷及菱二物
耳。

蔡太師作相時,衣青道衣,謂之太師青。出入乘棕頂轎子,謂之太師轎子。秦太師作相
時,裹頭巾,當面偶作一折,謂之「太師錯」;折樣第中窗上下及中一二眼作方眼,餘作
疏欞,謂之太師窗。

張魏公有重望,建炎以來置左右相多矣,而天下獨目魏公為張右相;丞相帶都督亦數人,
而天下獨目魏公為張都督,雖夷狄亦然。然魏公隆興中再入,亦止於右相領都督,乃知
有定數也。

東坡《絕句》雲:「梨花澹白柳深青,柳絮飛時花滿城。惆悵東闌一株雪,人生看得幾清
明。」紹興中,予在福州,見何晉之大著,自言嘗從張文潛遊,每見文潛哦此詩,以為
不可及。余按杜牧之有句雲:「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誰此憑闌幹。」東坡固非竊牧之詩
者,然竟是前人已道之句,何文潛愛之深也,豈別有所謂乎?聊記之以俟識者。

今人謂後三日為「外後日」,意其俗語耳。偶讀《唐逸史•裴老傳》,乃有此語。裴,大
曆中人也,則此語亦久矣。

嚴州建德縣有崇勝院,藏天聖五年內降劄子設道場雲:「皇太后賜銀三十兩,皇太妃施錢
二十貫,皇后施錢十貫,朱淑儀施錢五貫。」有仁廟飛白禦書,今皆存。蓋院有僧嘗際
遇真廟,召見賜衣及香燭故也。猶可想見祖宗恭儉之盛。予在郡初不聞,迫代歸,始如
之,不及刻石,至今為恨。

徐敦立侍郎頗好謔,紹興末,嘗為予言:「柳子厚《非國語》之作,正由平日法《國語》
為文章,看得熟,故多見其疵病。此俗所謂沒前程者也。」予曰:「東坡公在嶺外特喜子
厚文,朝夕不去手,與陶淵明並稱二友。及北歸,與錢濟明書,乃痛詆子厚《時令》、《斷
刑》、《四維》、《貞符》諸篇,至以為小人無忌憚者。豈亦由朝夕白繹耶?恐是《非國語》
之報。」敦立為之抵掌絕倒。

蔡攸初以淮康節領相印,徽宗賜曲宴,因語之曰:「相公公相子。」蓋是時京為太師,號
公相。攸即對曰「人主主人翁」。其善為諧給如此。

白樂天雲:「微月初三夜,新蟬第一聲。」晏元憲雲:「綠樹新蟬第一聲。」王荊公雲:「去
年今日青松路,憶似聞蟬第一聲。」三用而愈工,信詩之無窮也。

蘇子容詩雲:「起草才多封卷速,把麻人眾引聲長。」蘇子由詩雲:「明日白麻傳好語,
曼聲微繞殿中央。」蓋昔時宣制,皆蔓延其聲,如歌詠之狀。張天覺自小鳳拜右揆,有
旨下閣門,令平讀,遂為故事。

蔡元長當國時,士大夫問軌革,往往畫一人戴草而祭,輒指之曰:「此蔡字也,必由其門
而進。」及童貫用事,又有畫地上奏樂者,曰:「土上有音,童字也。」其言亦往往有驗。
及二人者廢,則亦無複佔得此卦。紹興中,秦會之專國柄,又多畫三人,各持禾一束,
則又指之曰:「秦字也。」其言亦頗驗。及秦氏既廢,亦無複佔得此卦矣。若以為妄,則
紹興中如黑象輩畜書數百冊,對人檢之,予親見其有三人持禾者在其間,亦未易測也。

祖宗時,有知樞密院及同知、簽署之類。治平後,避諱改曰簽書。政和以後,宦者用事,
輒改內侍省都都知曰知內侍省事,都知曰同知內侍省事,押班曰簽書內侍省事,蓋僣視
密院也。建炎中,始復舊。近有道士之行天心法者,自結銜曰知天樞院事,亦有稱同知、
簽書者,又可一笑也。

《考工記》「弓人」注雲:「<月直>,亦黏也;音職。」今婦人發有時為膏澤所黏,必沐
乃解者,謂之<月直>,正當用此字。

司馬侍郎朴陷虜後,妾生一子于燕,名之曰通國,實取蘇武胡婦所生子之名名之,而國
史不書,其家亦諱之。

太祖開國,雖追尊僖祖以下四廟,然惟宣祖、昭憲皇后為大忌,忌前一日不坐,則太祖
初不以僖祖為始祖可知。真宗初,罷宣祖大忌。祥符中
,下詔複之。然未嘗議及僖祖,則真宗亦不以僖祖為始祖可知。今乃獨尊僖祖,使宋有
天下二百四十餘年,太祖尚不正東向之位,恐禮官不當久置不議也。

興國中,靈州貢馬,足各有二距。其後靈州陷於西戎。宣和中,燕山府貢馬亦然,而北
虜之禍遂作。

周越《書苑》雲:郭忠恕以為小篆散而八分生,八分破而隸書出,隸書悖而行書作,行
書狂而草書聖。以此知隸書乃今真書。趙明誠謂誤以八分為隸,自歐陽公始。

太宗時史官張洎等撰太祖史,凡太宗聖諭及史官採摭之事,分為朱墨書以別之,此國史
有朱墨本之始也。元祐、紹聖皆嘗修《神宗實錄》。紹聖所修既成,焚元祐舊本,有敢私
藏者皆立重法。久之,內侍梁師成家乃有朱墨本,以墨書元祐所修,朱書紹聖所修,稍
稍傳于士大夫家。紹興初,趙相鼎提舉再撰,又或以雌黃書之,目為黃本。然世罕傳。

先太傅慶曆中賜紫章服,赴閣門拜賜,乃塗金魚袋也。豈官品有等差歟?

史丞相言高廟嘗臨《蘭亭》,賜壽皇于建邸。後有批字雲:「可依此臨五百本來看。」蓋
兩宮篤學如此。世傳智永寫《千文》八百本,於此可信矣。

晉人避其君名,猶不避嫌名。康帝名岳,鄧嶽改名嶽。

唐初不避二名。太宗時猶有民部,李世綍、虞世南皆不避也。至高宗即位,始改為戶部。
世南已卒,世綍去「世」字,惟名綍。或者尚如古卒哭乃諱歟?

唐王建《牡丹》詩雲:「可憐零落蕊,收取作香燒。」雖工而格卑。東坡用其意雲:「未
忍污泥沙,牛酥煎落蕊。」超然不同矣。

張繼《楓橋夜泊》詩雲:「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歐陽公嘲之雲:「句則
佳矣,其如夜半不是打鐘時。」後人又謂惟蘇州有半夜鐘,皆非也。按於鄴《褒中即事》
詩雲:「遠鐘來半夜,明月入千家。」皇甫冉《秋夜宿會稽嚴維宅》詩雲:「秋深臨水月,
夜半隔山鐘。」此豈亦蘇州詩耶?恐唐時僧寺,自有夜半鐘也。京都街鼓今尚廢,後生
讀唐詩文及街鼓者,往往茫然不能知,況僧寺夜半鐘乎?

宋文安公《自禁庭謫鄜畤》詩雲:「九月一日奉急宣,連忙趨至閣門前。忽為典午知何罪,
謫向鄜州更憮然。」蓋當時謫黜者,召至閣門受命乃行也。

宋文安公集中有《省油燈盞》詩,今漢嘉有之,蓋夾燈盞也。一端作小竅,注清冷水於
其中,每夕一易之。尋常盞為火所灼而燥,故速幹,此獨不然,其省油幾半。邵公濟牧
漢嘉時,數以遺中朝士大夫。按:文安亦嘗為玉津令,則漢嘉出此物幾三百年矣。

祥符中,有布衣林虎上書,真廟曰:「此人姓林名虎,必尚怪者也。」罷遣之。宣和中,
有林虎者賜對,徽宗亦異之,賜名於「虎」上加「竹」。然字書初無此字,乃自稱「塤{
虎}」之「{虎}」。而書名不敢增,但作「{虎}」雲。

吳中卑薄,斷地二三尺輒見水。予頃在南鄭,見一軍校,火山軍人也。言火山之南,地
尤枯瘠,鋤所及,烈焰應手湧出,故以「火山」名軍,尤為異也。

《楚語》曰:「若武丁之神明也,其聖之睿廣也,其治之不疚也,猶自為未艾。」荊公嘗
摘取「睿廣」二字入表語中。蔡京為翰林學士,議神宗諡,因力主「睿廣」二字,而忘
其出《楚語》也。範彝叟折之曰:「此《楚語》所載,先帝言必稱堯、舜,今乃舍六經而
以《楚語》為尊號,可乎?」京遂屈。韓丞相師朴亦雲:「睿廣但可作僧法名耳。」時亦
以為名言。

今人謂貝州為甘陵,吉州為廬陵,常州為毗陵,峽州為夷陵,皆自其地名也。惟嚴州有
嚴光釣瀨,名嚴陵瀨。嚴陵乃其姓字,瀨是釣處,若謂之嚴瀨尚可,今俗乃謂之嚴陵,
殊可笑也。

唐質肅公參禪,得法於浮山遠神師。嘗作《贈僧詩》雲:「今日是重陽,勞師訪野堂。相
逢又無語,籬下菊花黃。」

今人謂娶婦為「索婦」,古語也。孫權欲為子索關羽女,袁術欲為子索呂布女,皆見《三
國志》。

元豐間,有俞充者,諂事中官王中正,中正每極口稱之。一日,充死,中正輒侍神廟言:
「充非獨吏事過人遠甚,參禪亦超然悟解。今談笑而終,略無疾恙。」上亦稱歎,以語
中官李舜舉。舜舉素敢言,對曰:「以臣觀之,止是猝死耳。」人重其直。

古所謂路寢,猶今言正廳也。故諸侯將薨,必遷于路寢,不死於婦人之手,非惟不瀆,
亦以絕婦寺矯命之禍也。近世乃謂死於堂奧為終於正寢,誤矣。前輩墓誌之類數有之,
皆非也。黃魯直詩雲:「公虛采蘋宮,行樂在小寢。」按:魯僖公薨於小寢。杜預謂「小
寢,夫人寢也」。魯直亦習于近世,謂堂為正寢,故以小寢為妾媵所居耳。不然,既雲「虛
采蘋宮」,又雲「在小寢」,何耶?

王黼作相,其子閎孚作待制,造朝才十四歲,都人目為「胡孫待制」。

晉人所謂見何次道,令人慾傾家釀,猶雲欲傾竭家貲以釀酒飲之也。故魯直雲:「欲傾家
以繼酌。」韓文公藉以作簟詩雲:「有賣直欲傾家貲。」王平父《謝先大父贈簟詩》亦雲:
「傾家何計效。」韓公皆得晉人本意。至朱行中舍人有句雲:「相逢盡欲傾家釀,久客誰
能散橐金。」用家釀對橐金,非也。

錢勰字穆,范祖禹字淳,皆一字。交友以其難呼,故增「父」字,非其本也。

錢穆父風姿甚美,有九子。都下九子母祠作一巾貯美丈夫,坐於西偏,俗以為九子母之
夫。故都下謂穆父為「九子母夫」。東坡贈詩雲:「九子羨君門戶壯。」蓋戲之也。

保壽禪師作《臨濟塔銘》雲:「師受黃櫱印可,尋抵河北鎮州城東,臨滹沱河側小院住持,
名臨濟。其後墨君和太尉于城中舍宅為寺,亦以臨濟為名。」(墨君和名見《唐書》及《五
代史》)其事甚詳。近見呂元直丞相《燕魏錄》載:「真定安業坊臨濟院,乃昭憲杜太后
故宅。」按:保壽與臨濟乃師弟子,不應有誤。豈所謂臨濟院者,又嘗遷徙耶?

謝任伯參政在西掖草蔡太師謫散官制,大為士大夫所稱。其數京之罪曰:「列聖詒謀之憲
度,掃蕩無餘;一時異議之忠賢,耕鋤略盡。」其語出於張文潛論唐明皇曰「太宗之法
度,廢革略盡;貞觀之風俗,變壞無餘」也。

呂進伯作《考古圖》雲:「古彈棋局,狀如香爐。」蓋謂其中隆起也。李義山詩雲:「玉
作彈棋局,中心亦不平。」今人多不能解。以進伯之說觀之,則粗可見,然恨其藝之不
傳也。魏文帝善彈棋,不復用指,第以手巾角拂之。有客自謂絕藝,及召見,但低首以
葛巾角指之,文帝不能及也。此說今尤不可解矣。大名龍興寺佛殿有魏宮玉石彈棋局,
上有黃初中刻字,政和中取入禁中。

昭德諸晁謂「婿為借倩」之「倩」,雲近世方訛為「倩盼」之「倩」。予幼小不能叩所出,
至今悔之。

紹聖、元符之間,有馬從一者,監南京排岸司。適漕使至,隨眾迎謁。漕一見怒甚,即
叱之曰:「聞汝不職,本欲按汝,何以不亟去,尚敢來見我耶!」從一皇恐,自陳湖湘人,
迎親竊祿,求哀不已。漕察其語南音也,乃稍霽威雲:「湖南亦有司馬氏乎?」從一答曰:
「某姓馬,監排岸司耳。」漕乃微笑曰:「然則勉力職事可也。」初蓋誤認為溫公族人,
故欲害之。自是從一刺謁,但稱監南京排岸而已。傳者皆以為笑。

蔡太師父准,葬臨平山,為駝形。術家謂駝負重則行,故作塔於駝峰。而其墓以錢塘江
為水,越之秦望山為案,可謂雄矣。然富貴既極,一旦喪敗,幾於覆族,至今不能振。
俗師之不可信如此。

《該聞錄》言:「皮日休陷黃巢為翰林學士,巢敗被誅。」今《唐書》取其事。按:尹師
魚作《大理寺丞皮子良墓誌》,稱:「曾祖日休,避廣明之難,徙籍會稽,依錢氏,官太
常博士,贈禮部尚書。祖光業,為吳越丞相。父璨,為元帥府判官。三世皆以文雄江東。」
據此,則日休未嘗陷賊為其翰林學士被誅也。光業見《吳越備史》頗詳。孫仲容在仁廟
時,仕亦通顯,乃知小說謬妄,無所不有。師魯文章傳世,且剛直有守,非欺後世者,
可信不疑也。故予表而出之,為襲美雪謗於泉下。

鄒忠公夢徽廟賜以筆,作詩記之。未幾,疾不起。說者謂「筆」與「畢」同音,蓋杜牧
夢改名畢之類。

唐小說載李紓侍郎罵負販者雲:「頭錢價奴兵。」「頭錢」,猶言「一錢」也。故都俗語雲
「千錢精神頭錢賣」,亦此意雲。

楊樸處士詩雲:「數個胡皴徹骨幹,一壺村酒膠(去聲)牙酸。」《南楚新聞》亦雲:「一
楪氈根數十皴,盤中猶自有紅鱗。」不知皴何物,疑是餅餌之屬。

白樂天《寄裴晉公詩》雲:「聞說風情筋力在,只如初破蔡州時。」王禹玉《送文太師》
詩雲:「精神如破如州時。」用白語而加工,信乎善用事也。
Sez Kıtay ädäbiyättän 1 tekst ukıdıgız.
  • Büleklär
  • 老學庵筆記 - 1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11987
    Unikal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6598
    13.4 süzlär 2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1.6 süzlär 5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6.3 süzlär 8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Härber sızık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1000 süzlärneñ protsentnı kürsätä.
  • 老學庵筆記 - 2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12058
    Unikal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6394
    13.5 süzlär 2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1.9 süzlär 5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6.6 süzlär 8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Härber sızık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1000 süzlärneñ protsentnı kürsätä.
  • 老學庵筆記 - 3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4357
    Unikal süzlärneñ gomumi sanı 2671
    19.4 süzlär 2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27.8 süzlär 5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32.9 süzlär 8000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süzlärgä kerä.
    Härber sızık iñ yış oçrıy torgan 1000 süzlärneñ protsentnı kürsätä.